爸爸虽是聪明能干,但是过于忠厚老实的性格却成了他生意成功的绊脚石。爸爸的木材生意做得不顺利,木山营搬了又搬,而且越搬越远。往往要跋山涉水,或乘船也要花上一昼—夜的时间才能抵达。爸爸不识水性,实在令人担心。木山营里的设备恶劣,爸爸有时是抱着病回来的。为了养活家人,千辛万苦都捱过了!
有一天,唸初二的我正在上课,教务主任匆匆的走入课室,叫我到办公室听电话。我一阵迟疑,心中感觉不妙,战战竞竞的拿起电话听筒。只听见爸爸熟悉亲切的声音。爸爸告诉我说他在比鲁南发生车祸,车毁人受伤,所幸并无大碍,现在山打根医院疗伤,请家人放心!我当时听了不知所惜,泪珠在眼眶里打滚着。
过了不久,爸爸回家了,他那烙印在右脸脥上的伤疤,令妈妈见了哭了又哭!
我们小时候,读书都有点小聪明,可是这却令爸爸为了我们的学费而疲于奔命。爸爸说,人再穷也不能穷教育。凭着这句话,我有幸到亚庇与吉隆坡唸书,哥哥与二弟则分别到台湾与加国深造!但是,这样却造成家里山穷水尽了!
其实,我们都不知道,当时爸爸的生意已经结束营业了,家里的经济结据,靠着一点积蓄让我与哥哥完成学业。家里只靠一小块可可园丘的收入维持生计。幸好姑姑与姑丈伸出援手,资助二弟的学费,他才得以学成归来。
后来,哥哥在斗湖的工作越见顺利了,他每月所得的工资可以补贴家用。爸爸感到欣慰,生话看到曙光!爸爸当时也已经六十岁了!
我们八个兄弟姊妹当中,爸爸最疼爱哥哥的了。哥哥也很孝顺,对爸爸言听是从。两父子可以肩并肩而坐,侃侃而谈!
某天,哥哥的老板打来了一通电话,睛天霹雳,噩讯传来,哥哥去世了!哥哥在公司的宿室里一觉不醒,就这样的无声无息,不曾留下只字片语,永远离我们而去了!天意弄人啊!
在那一瞬间,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黑暗!家人痛心绝望!爸爸万念俱灰,对哥哥的期望已掉进无底的深渊。哥哥的离去令家里的经济再次面临结据,更令小妹小弟的留学梦碎!
自此之后,爸爸变了,他对弟妹们管教深严,不愿弟妹离开自己,甚至不让他们到西马深造。似乎要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放心!弟妹至今也为此而不能释怀!
爸爸一生辛劳却受尽挫折,他的自尊受伤,自信受损。到了晚年又承受丧子之痛,心中留下太多的遗憾!
今日的老爸,终日沉默寡言,缅怀过去的岁月,又似乎对往事耿耿于怀。爸爸的伤痛,我看在眼里,也痛在心里!